10天時間,使用原始資金27000元,兩名年輕的男大學生用在工商銀行開通的靈通卡進行黃金買賣交易,共操作買入賣出交易126筆,獲利 2100多萬元。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巨額資金很快被工商銀行劃走,而工商銀行給出的理由是:二人違反了《黃金買賣章程》,屬于不當得利。此案由于涉案金額巨大,并挑戰法律空白,因而被稱為“中國黃金第一案”。8月9日,網絡報記者一行兩人來到齊魯大地濟南,獨家對這起網上黃金交易案探根求源,并進行跟蹤報道,期間相關部門的態度給記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對于大學生宋榮貴和他的同學樊文達來說,2006年7月27日無疑讓他們永生難忘。因為在那個黑色的星期四,宋榮貴和同學在工商銀行通過網上炒黃金所獲得的兩千多萬元人民幣轉眼之間就在靈通卡上消失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誰動了他們的奶酪? 動了兩個大學生奶酪的不是別人,而是工商銀行。7月27日,工行山東分行濟南濼源支行在沒有通知賬戶所有人、更未經賬戶所有人的同意,就自作主張將賬戶所有人宋榮貴和樊文達共同擁有的靈通卡賬戶上的資金21951513.51元劃歸工行。 工行稱,自2006年6月29日起,二人就開始通過電話委托操作黃金買賣非正常交易,其在每次委托交易前均通過電話銀行查詢即時正常的黃金價格,然后輸入遠遠低于查詢價格的買入價格,即買即賣反復操作,截止7月8日,共操作買入賣出交易126筆,非法獲利2100多萬元。工行指責宋榮貴二人的交易具有明顯的惡意操作性質,根據《黃金買賣章程》的相關規定應當予以取消。 千萬資產能否失而復得,兩個大學生還沒有來得及多想。畢竟,對于還略顯年輕的大學生宋榮貴、樊文達來說,工行的突然決定讓他們多少有些發懵,因為這事情來得太突然了。 事情還得從2006年5月底的一天說起。 買賣黃金獲利千萬 宋榮貴,男,1979年9月6日出生,大專文化,現在濟南一家管理咨詢公司工作。 2006年5月30日,樊文達從江西攜款27000元出差到山東濟南。 樊文達,是宋榮貴的大學同學,撫順人,在江西南昌某公司工作。兩人在大學時就很要好,畢業后也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系,時常還能見個面小聚一下。 此次到濟南出差,樊文達也特意來看看老同學宋榮貴。因為攜帶現金2萬多,而自己的身份證早已經過期,還沒有時間去補辦。樊文達就用同學宋榮貴的身份證在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濟南濼源支行申請開立了個人銀行結算賬戶,賬戶為:1602131101015636979,并辦理了靈通卡,賬號為 9558821602001272697,賬戶的開立成功,說明二人和工行形成了儲蓄合同關系。 當時網上炒黃金還屬于新興事物,工行也正為此大力宣傳工作。樊文達從電視和報紙上不斷看到炒黃金的消息,由于以前對股票也有過研究,他認為:網上炒黃金比炒股票風險要低,而且沒有印花稅,所以比較劃得來。加之好奇和對新興事物的期待心理,他和宋榮貴決定一展身手,證明一下自己的能力。于是,宋榮貴用自己的身份證通過中國工商銀行網上銀行申請開立了個人賬戶黃金買賣賬戶。 據了解,操作黃金買賣交易有四種方式:即網上銀行操作、電話委托操作、柜臺操作、自助操作四種方式。樊文達一直采用的都是電話銀行委托的方式。 此后,由樊文達親自操作,通過中國工商銀行提供的個人賬戶黃金買賣交易系統,采用電話銀行方式,開始做黃金買賣交易。最初的幾次交易有賺有賠,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兩個人炒黃金的熱情,所有的事實表明,一切似乎都還正常。 6月底的一天,樊文達要回江西的公司述職,因為炒黃金只能在濟南操作,他在走之前就進行了電話委托,當時市場黃金價格為每克160元左右,樊文達輸入了參考價格145元,并進行了5天的委托期。5天后,樊文達從江西述職歸來,他通過電話查詢,自己的委托竟然成功了。這讓樊文達驚喜不已。 自2006年6月29日起,樊文達發現了一個異,F象,這就是從那天起,自己的每筆交易都會賺錢。這事并沒有引起樊文達的重視,因為樊文達認為:就和炒股票一樣,這段時間可能是有人在控制黃金操作大盤,而自己只是趕的機會比較好而已。于是,樊文達開始輸入遠遠低于即時正常黃金價格的買入價格,并逐漸探底。當時黃金市場的即時黃金價格為每克160元,而樊文達竟然最低探到每克142元也能成交,但低于142元就再無法成交。發現這個問題之后,樊文達開始了全盤的即買即賣反復操作,截止7月8日,共操作買入交易65筆,賣出交易61筆,獲利2193038224元。 兩名大學生用了僅僅十天的時間,使用僅僅27000元人民幣就獲利兩千多萬元人民幣,這種看似天方夜譚的好事讓兩個年輕人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窮學生到千萬富翁,兩個人的心態還沒完全調整過來,畢竟,這好事來得太快了。 
“涉嫌違規” 被迫掛失 兩千多萬元人民幣在兩個年輕人手里似乎還沒有熱多久,新的事情又發生了。只不過這次事情的發生讓兩個年輕人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由于黃金買賣操作系統的委托有效時間,有24小時、48小時、72小時、96小時、120小時五種方式,樊文達通過電話銀行輸入了自己認為合適的委托交易價格就離開了濟南回到了老家沈陽市休假。2006年7月12日,就在這天,工行山東分行濟南濼源支行打電話找到了在濟南的宋榮貴,通知他去銀行核對賬戶。 2006年7月13日上午11點,宋榮貴來到了位于濼源大街的濟南工行濼源支行,隨即被銀行扣留。到中午時分,銀行工作人員給宋榮貴買來了包子,并派出多名保安看守,連去衛生間都有人看著。宋榮貴想離開,但門口有人阻攔,不讓他走。從沒見過這個世面的宋榮貴被嚇住了。 同時,銀行讓宋榮貴聯系他的同學樊文達,不料,樊文達去沈陽出差后就關掉了手機(濟南卡),一直聯系不上。于是,工行就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宋榮貴一個人。據宋榮貴后來回憶,工行先是以侵占國家資產、涉嫌洗錢、擾亂國際黃金市場等罪名威逼他簽訂一份銀行早已準備好的協議,將所有資金轉入銀行賬戶。受嚇的宋榮貴雖然很慌張,但自己的錢要被銀行劃走,而且都是一些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理由,這在宋榮貴看來,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宋榮貴說:“他們見直接將資金轉入銀行賬戶的辦法沒有奏效,就讓我把靈通卡掛失,并不斷恐嚇我。我被嚇壞了!彼螛s貴想,因為靈通卡在同學樊文達手中,所以他認為自己掛失之后,靈通卡賬戶中的資金理所當然地就會被凍結。這樣一來,無論是自己,還是銀行都取不出錢來,所以至少卡里的錢是安全的。加之銀行的威逼利誘,于是,宋榮貴被迫在掛失單上簽了字,奇怪的是,工行非但沒有給他回執單,還要求宋榮貴再次辦理一個解掛手續,考慮到解掛后,卡又在同學手里,錢有可能會被取走,宋榮貴拒絕了工行的這一要求。 幾個小時的拘禁讓宋榮貴膽寒,在掛失單上簽了字的他以為自己可以馬上回家,但此時此刻,工行仍然不讓他走。就在此無奈之時,宋榮貴想起給親屬打電話求助,親屬于是帶了律師來到工行。 期間,濟南工行濼源支行、濟南市分行、工總行向濟南市公安局經偵隊報了案,經偵隊一大隊的大隊長趙延軍負責處理此事。據宋榮貴的親屬講,報案是某位省長簽了字,并給了這樣的批示:“查清事實,依法辦理”,公安局有關人士于是翻遍了諸多的法律條文,但都沒有找到宋榮貴違規的法律條款。后在律師的強烈要求下,宋榮貴才被允許回了家。此時,已是下午五點,距離上午宋榮貴來工行的時間已過去了六個小時。 權利被侵起訴工行 直到2006年8月3日,宋榮貴才收到了工行寄來的通知書,而通知書上的日期為7月27日,落款為: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濟南濼源支行。 在此通知書中工行明確寫道:“鑒于你于2006年6月29日至7月8日通過我行電話銀行辦理的126筆個人賬戶黃金買賣委托交易違反了《中國工商銀行個人賬戶黃金買賣章程》,根據該章程的有關規定,我行決定取消上述交易,相應的資金劃轉我行。”至此,宋榮貴靈通卡上的資金只剩下了余額人民幣 21000元和利息8000元,合計近三萬元人民幣。但直到記者截稿之日,這近三萬元人民幣仍然被銀行凍結,任何人也無法取出。 宋榮貴和樊文達兩個人都是剛剛走出校園的年輕人,參加工作時間不長,閱歷又不豐富,但平時都遵紀守法。在近十多天的黃金買賣中,兩個人都是按照工行規定的程序,根據語音提示進行黃金買賣操作。他們二人都認為自己沒有任何違規的行為,但工行將各種嚇人的罪名都扣到了宋榮貴和他的同學身上,這段厄夢般的經歷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創傷。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里,宋榮貴過的都是膽顫心驚的生活。他白天吃不下去飯,晚上睡不著覺,手機、電話都不敢打,班也不敢上,總是懷疑工行會派人員監聽,時刻害怕工行會找他。 害怕之余,宋榮貴和樊文達也一直想不通,2100多萬元網上黃金投資收益,為什么會被工行劃走。見到記者時,宋榮貴還說:“工行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權力?” 為了討回被工行劃走的2100多萬元,宋榮貴、樊文達以及他們的親屬、朋友和社會上的熱心人士踏上了漫漫的維權路。掐指算起來,距離事件的發生已經有近一年的時間。而他們唯一不變的兩個要求就是:工行將卡內的錢還給他們,向他們賠禮道歉,并賠償精神和資金損失。 2007年4月17日,宋榮貴向濟南市歷下區人民法院遞交了民事起訴狀,把中國工商銀行山東省濟南市濼源支行告上了法庭,請求法院依法判決濼源支行立即履行合同義務,并向自己支付存款50000元人民幣。 接到宋榮貴的起訴狀之后,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濟南濼源支行也對宋榮貴進行了反訴,并認定宋榮貴是非法獲利,其非法獲得的利潤屬于不當得利,不應得到法律保護,要求法院在查清事實的基礎上撤消宋榮貴在2006年6月29日至7月8日期間的非正常黃金買賣交易;并承擔相應的訴訟費。 據了解,由于本案的標的額巨大,涉及金額2100多萬元,因而僅訴訟費一項就高達11萬元。誰出這項訴訟費,看來雙方都下足了工夫。 記者了解到,宋榮貴、樊文達二人也給北京工總行發了函,說工行侵犯了自己的權利。工總行法律部也派人員來調查,調查結果為:二人屬于不當得利,是非法交易。但這種結論由于證據不足,遭到了律師和相關專家的質疑。工行也多次試圖和宋榮貴、樊文達二人私下和解,但都沒有達成和解協議。 至于宋榮貴、樊文達二人的行為是否是出于非法目的,是否以非正常交易獲取超額利潤?記者心中也充滿問號,帶著這樣的疑問,記者踏上了開往濟南的列車,欲采訪當事雙方,并探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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